台湾作家林奕含:我不希望任何人看了,觉得被救赎

夕颜花开2022-12-17 14:01:35明星276


林奕含,和刘强东的妻子章泽天,都有着那种“刘强东”们认识得到,又难以辨识的惊艳。看她的照片,完全意识不到,那些绝世的美,都属于一张张“遗照”。

五年前的今天,2017年4月27日,年仅26岁的台湾作家林奕含自杀身亡,留下的遗言是,“请记得我可爱的样子就好了”。

但翻看她的大量文字,尤其是销量已经达到一百多万册的“小说”《房思琪的初恋乐园》,我们记得的就不单是她“美好的样子”,还包括许多感叹,例如这个世界是如何毁灭一个个美好的样子的。

《房思琪的初恋乐园》诚然是“小说”,而且其文学价值在一些人看来,绝不亚于张爱玲的部分作品,作者有可能成为新一代的“张爱玲”,甚至是更好的张爱玲。只是,这本书的“内页”上醒目地写上了几个大字,“改编自真人真事”。

这也的确是一段“真人真事”,主角就是林奕含自己。

时间倒退到2007年,林奕含进入了父亲的好友陈国星的补习班学习。陈国星是台湾有名的补教老师,连他的女儿也是林奕含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闺蜜。

谁知道陈国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衣冠禽兽,他不久就将毒手伸向了自己好友的女儿,诱奸了她。后来,林奕含在《房思琪的初恋乐园》中写道,李国华一边强暴着房思琪,一边给她洗脑:“这是老师爱你的方式……我们没有做不对的事情。这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能做的最极致的事情。”

起初的林奕含是意识不到“老师”对自己的“伤害”的,她以至还误以为陈国星并没有诱奸她,而是真正地爱上了她,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情不自禁;而自己也爱上了老师,自己和老师是在搞“师生恋”。

但是这种所谓的“爱情”终究是畸形的,尤其是陈国星绝不是“到此为止”的人,他的事情见识越多,就越让人感觉到表面上看起来非常美好的人事,里面包裹的却是无尽的黑暗、肮脏与罪恶。从17岁开始,林奕含在噩梦与正常的现实中来回穿梭,不断撕扯,最终不堪忍受,在被她自己形容“美得像秃树的手指上最后一片半黄半绿叶子”的时候,她患上了重度抑郁症,每周都要去精神科看医生。她曾经分别在18岁、19岁、20岁自杀了三次,不过幸好及时抢救过来。

《房思琪的初恋乐园》到底是一本什么书呢?在普通读者的眼里,这本书讲述了一个女孩子爱上诱奸犯的故事;在林奕含不多的朋友眼里,这本书讲到的是林奕含“下到太深渊的地方,现在还没有回来”;而在林奕含看来,这本26岁时最终完成的书,用很简单的两三句话就可以讲完,很直观,很直白,很残忍的两三句话,就是:“有一个老师,长年用他老师的职权,在诱奸、强暴、性虐待女学生”。

林奕含则说:

“这件事”,影响了、改变了我的一生。当你在阅读中遇到痛苦或不舒服,我希望你不要认为“幸好是一本小说”而放下它,我希望你能与思琪同情共感。我希望任何人看了,能感受和思琪一样的痛苦,我不希望任何人觉得被救赎。我要做的不是救赎谁,更不是救赎我自己,写作中我没有抱着‘我写完就可以好起来,越写越升华’的动机。写时我感到很多痛苦,第一次书写完成、来回校稿的后来是抱着不怀好意与恶意在写。

确实,这本书并非一本“救赎之作”,尽管这本书的发行,让林奕含满目疮痍的灵魂中又有了一点点勇气,激烈着她“干干净净”地去生活,从而拥有与以往不同的全新的人生。但她最终还是在台北的家中上吊自杀了。她终究没有兑现自己的诺言,成为一个“新人”,而是早早地离开了人世。“我多希望,在我第一次被强奸的时候,我就已经死了。”只是这一次的“死”,离她的第一次的“死”,时间整整推迟了十年。

“这个痛苦的故事,让我永远都不敢翻开这本书。”在有人一直不敢翻阅这本痛苦之作时,也有人认真地阅读完,然后如此感叹——

“张纯如写《南京大屠杀》,一边被恐吓一边写,还一把把掉头发,她以白羊座的勇敢无畏为这本书做了注脚。林奕含写《房思琪》,把眼泪和痛苦都掩埋在书的文字里,她以双鱼座柔软中的坚韧向命运抗争,于是这本书也有了灵魂。谁也不知道命运会降下各种灾厄,但每个生命最后迸发的力量,足以令世人惊叹。”

如果这位读者的解读是对的,那林奕含以自己生命最后迸发的力量,力图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呢?

一、不是任何人都能够从创伤中迅速脱身。有的伤害看似普通,其实极其狠毒。

林奕含这样谈过陈国星对她的伤害:

“我曾经有选择,我可以假装世界上没有人以强奸小女孩为乐,假装世界上只有马卡龙、手冲咖啡和进口文具,但是我选择立根,并在毒瘴污潦的土壤里过一生。曾经我也只是整齐齐头得像绿纹稿纸的秧苗中的一枝,但是我的一生就那样被改变了,你懂吗?我比任何人都不甘心。就像我已经忘记八月十一日是什么日子,但是那日一早起床就开始癫痫、流眼泪,我不是生来就有癫痫的。可以忘记创伤,可是创伤不会忘了我。”

二、一个人一生再短,一个人的生活再苦,也不妨害她必须做得什么,去创造一定让自己心满意足的事情。

谈及这本书的写作,林奕含这样写过:

“书里那个老师的原型人物,我常常跟我的医生说,万一那个人哪天老死了、寿终正寝了,我会轻视自己一辈子。我不是生来就会仇恨别人的人,可我确实地想要物理性地伤害他,但我做不到。因为即使我写了,那些确实疯了的房思琪,或是不能再去上学、被父母关在家里不见天日的房思琪,也不会再出门,不会神志清醒,连李国华也不会有改变。所以我觉得自己很没用,但是我现在已经接受自己是个无用之人了。(《写出这个故事和精神病,是我一生最在意的事》)”

三、一个人受伤害,往往不单是她个人的不幸,也与社会和时代的认知、制度关系密切。有时一个人的抗争和思考并非徒劳,它们能够引发更多的痛定思痛,哪些需要因袭,哪些必须改变。

林奕含有这样引入深思的几段话——

“在动态讲了google有“房思琪是谁”关键词的事情,许多人按了哈哈大笑的脸。我有一种剧痛,想要说我并不是写字哗众取宠的人,想要说不要笑了,“不知者未必无罪”。”

“我小说拖拖拉拉写了这么久,其实也只在讲一件事:把问题归咎于“没有说不”的受害人、“没有迅速报案”的受害人,正是这样的文化支持着性的骚扰侵害事件,也就是说,支持加害人。”

“旁人总叫我用意志力克服。什么的意志?生的意志吗?克服什么?死的意志吗?一个生来有癫痫的人,你会叫她用意志力克服癫痫吗?我的头脑伤心时会过度放电,使我癫痫,为什么要我用意志力克服?疾病残酷,而不承认疾病的旁人与疾病一样残酷。”

而在小说里,房思琪虽然被PUA成功,但还是感觉到事情有点儿不对劲儿。她装作无意的样子问妈妈:

“我们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,就是没有性教育。”妈妈却惊诧地回答道:“什么性教育?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。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吗?”

……

对任何一个人而言,十七岁,精彩的人生都正要开始,而林奕含却留在那一年,再没有长大……”阅读”林奕含的人生,以及她的作品,也许仅仅是为了更多精彩的人生,有更长的时间线。用诗人北岛的诗中的说法,那就是:

“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,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。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,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。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,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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